哥们,咱们今天聊点硬核的。
聊什么?聊英雄。
我知道,在游戏里,这俩字儿已经不值钱了。
你带团过了高难本,你是英雄;你PVP一穿五,你是英雄;你氪了六位数,一身神装站在主城,系统公告刷三遍,你更是服务器的英雄。
弹幕刷着666,队友喊着大佬牛逼,公会妹子排着队给你上BUFF。那一刻,肾上腺素飙着多巴胺飙,你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之王,是天选之子,是能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的Gamer God。
爽不爽?太爽了。
这种爽感,是所有游戏公司,花了上亿美金的研发经费,养着几百个心理学、社会学、经济学博士,天天007算计出来的。
每一个UI的闪光,每一次掉落的音效,每一段激昂的BGM,都是为了给你搭一个台子,让你站上去,让你相信,你,就是英雄。
这玩意儿,在商业上叫“情绪价值”。
讲白了,就是卖给你一种感觉。一种你在现实世界里,可能一辈子都体验不到的,掌控一切、万众瞩目的感觉。
所有的游戏内容,本质都是情绪生意。而“英雄感”,是这门生意里最顶级的硬通货,是所有付费点和用户粘性的最终归宿。
你为什么愿意为一个虚拟道具花几千块?因为它让你更“英雄”。你为什么愿意天天上线打卡做日常?因为你怕错过那些能让你变“英雄”的资源。
游戏厂商们把“英雄”这个概念,拆解、量化、打包,做成了一个个精美的SKU,明码标价地放在商城里,等着你用时间、用肝、用钱包去兑换。
这是一个完美的商业闭环。
直到,你看到了另外一些故事。
我最近在看一些资料,看到一些名字。者安贵,张银,徐有政,窦必全。
这些名字你可能一个都不认识。
他们不是游戏里的角色,没有炫酷的皮肤,也没有华丽的技能。他们是几十年前,在南境的丛林和山地里,真正战斗过的人。
者安贵,战斗中身上五处负伤,不下火线,最后牺牲在主峰阵地上。
五处负伤是什么概念?在游戏里,你可能磕个血瓶,或者等治疗刷一口,血条就满了。而在现实里,那意味着剧痛、失血、感染,和死亡一步之遥。
他没有复活点。
徐有政,牺牲前对战友说:“请转告我的家人,我没有给他们丢脸”。
这句台词,比任何游戏CG里精心设计的英雄独白,都要震撼一万倍。因为这不是为了感动玩家而写的,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,在生命最后一刻,对他身后那个世界的最后交代。
窦必全的父亲,一个老兵,在得知儿子牺牲的消息后,站起来大喊:“我儿子好样的,不是孬种!”
我反正是没看懂。我真的看不懂这种情绪。在那个当下,一个父亲的第一反应不是悲痛,而是骄傲。一种我们这些在和平年代,在虚拟世界里寻找存在感的人,可能永远无法理解的,混杂着巨大悲伤和巨大荣耀的情感。
最让我破防的,是一个老兵的回忆。
他说,战斗中,一个班12个人,在行进中被炮火覆盖,全班牺牲。他们去收拾遗体的时候,到处都是残肢断臂,最后,只用一副担架,就把12个人的遗体抬了回来。
一副担架,12个人。
……
看到这里的时候,我沉默了。
我脑子里那些关于游戏的宏大叙事、史诗任务、阵营荣耀,瞬间变得无比可笑,无比苍白。
我们为了什么在游戏里打生打死?为了一个服务器第一的虚名?为了一件属性更好的装备?还是为了在PVP里赢了对家,然后在世界频道上嘲讽他?
我们所谓的“牺牲”,可能只是在开荒团本的时候,死掉几次,掉一点装备耐久度。我们所谓的“荣耀”,可能只是屏幕上跳出来的一个成就,和几行闪光的文字。
我们跟随着游戏设计师精心铺好的轨道,体验着一种被稀释、被阉割、被商品化的“英雄主义”。它安全、无痛、高效,而且只要你肯花钱,就能无限续杯。
说真的,这套路我都看腻了。
这就像什么?就像你吃惯了各种分子料理、创意菜,有一天,你吃到了你奶奶用土灶烧出来的一碗红烧肉。你才突然明白,哦,原来真正的味道是这样的。
我们今天所讨论的,就是这个“真味道”。
游戏里的英雄,本质是一种娱乐产品。他的存在,是为了服务你,取悦你,让你掏钱。
而那些真实的英雄,他们的存在,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。他们的牺牲,是为了让我们今天,能有资格坐在这里,安安稳稳地打游戏,讨论什么是英雄。
(当然,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厂商,毕竟大家都要恰饭的,但吃相能不能好看点?)
他们用自己的血肉,在我们和真正的危险之间,筑起了一道墙。墙内,是我们习以为常的和平、秩序、和娱乐至死。墙外,是他们直面的炮火、死亡和被遗忘。
游戏里的死亡,是一行代码的重置,是“等待复活”的倒计时。
现实里的牺牲,是一个家庭的崩塌,是一代人记忆的伤痕。
这能一样吗?
这真的很重要。我是说,这事儿真的、真的很重要。
我们必须分清楚,什么是娱乐,什么是真实。什么是消费品,什么是信仰。
你可以尽情地在游戏世界里扮演英雄,去屠龙,去拯救世界。这没问题,游戏就是为此而生的。
但请在退出游戏,回到现实之后,记住那些真正的英雄。
记住,我们今天能在空调房里,为了一件装备的归属吵得面红耳耳赤的权利,是有人在几十年前的泥泞和战火里,用我们无法想象的代价换来的。
记住,英雄这两个字,它的分量,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重。它不应该,也绝不能,被简化成一个付费道具,或是一个空洞的营销符号。
它背后,是一副担架上的12个人,是“我没有给他们丢脸”的承诺,是一个父亲强忍悲痛的嘶吼。
那才是英雄主义的本来面目——残酷、壮烈,而且,从不打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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